清明思母(文/蔡永红)
清明思母(文/蔡永红)清明又到了,想起母亲,最难忘怀的是母亲炒的菜。现在还让我回味无穷的是盐腌肉。
我出生在1960年代初,母亲带着我们兄弟5人,住在一个小山村里,全靠在乡卫生院当医生的父亲,每月40多元的工资生活。所以平常也就是粗茶淡饭,只有到了过年过节才能吃上点肉。即便这样,母亲每次都要把按指标分来的那点肉留下一半,切成一块块,用盐腌一边,一层层地放进一个瓦罐里留作待客。每当来了客人或请了匠人,她才会把瓦罐端出来,夹出半碗。她做的盐腌肉有两种:一种是辣椒肉,再把一块块肉切成两半,放在锅里炒出油后再放上一半多的青椒,稍放些水酒焖一下起锅,又香又辣;另一种是油煎米粉肉,粘上自己磨的米粉,用微火把肉两边煎成金黄,再放点水,盖上锅盖焖至油出,咬一口,油满嘴,香扑鼻。端上桌后,我们小孩是不能擅自动筷的,要等到客人或是匠人下席后,母亲才会夹两块放在我的碗里。我香甜地吃着,一整天我的嘴里都留着肉香。我觉得这盐腌肉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。
肉是不能经常吃到的,为了解我们的谗,母亲也有办法。那时,小河沟、禾田里到处都有很多的小虾米,每当禾穗泛黄时,禾田里水干了,小虾米全在田边水圳里。吃完中饭,母亲会顶着烈日用密密的网罩去捞,一捞一小竹篓。回来之后放在热锅里烘一下,再把泥沙等杂物捡尽,用一个大碗盛着,凡炒蔬菜都放一点。在我的记忆中,吃过母亲以虾米为主炒的菜有:黄瓜丝炒虾米、青辣椒炒虾米、苋菜梗炒虾米、藠头炒虾米,等等。放了虾米,蔬菜的味道也不一样了,既好看又沾了荤腥味,吃起来格外香,用现在的话说还增加营养呢!
到了冬天,虾米没了,泥鳅却出来了。在冬天我们捕捞泥鳅的方法叫“闹泥鳅”,就是用榨茶油剩下的枯饼放在稻草上烧热,碾碎,装在木桶里用开水搅拌。然后选一丘有泥鳅的冬水田,在田的四边堆起一些泥堆,把茶枯渣均匀的泼在田里,泥鳅吸到这茶枯水会发晕,就拼命往泥堆上钻。第二天早上,扒开泥堆,里面全是泥鳅。这也是我三哥的拿手活,冬天他常去“闹泥鳅”。每次“闹”回来的泥鳅,都要放在清水里养几天,目的是让泥鳅把肚里的茶枯水吐掉。母亲会把那些泥鳅分成两半,一半放到锅里烘,做成火焙泥鳅干,以备日后菜荒;另一半就养着吃新鲜。
母亲经常做的另一道让我终身难忘的菜:冬笋丝炒泥鳅。
那时,冬闲事少,三哥除了下田“闹泥鳅”,就是上山挖冬笋。而这些东西再多,也不能象现在一样拿到集市去卖。吃多了,胃口也不好。泥鳅腥味重,冬笋膻气浓。就是这两种水火不容的东西,母亲却大胆地把它们结合起来,做成了一道美味——冬笋丝炒泥鳅。母亲先把冬笋切成细丝,放白锅里稍炒待用。泥鳅则先在热锅里闷死,再把锅刷干烧热,放入茶油,油热后把泥鳅倒入,煎至金黄,再用锅铲拍扁,然后倒入冬笋丝翻炒,放上葱、姜、辣椒,最后放少许自酿的米酒娘,盖住锅盖焖片刻,冬笋丝炒泥鳅就成了。泥鳅焦黄,笋丝嫩白。奇怪!泥鳅不腥,冬笋也不膻了。加上绿的葱,甜的酒,红的辣椒,真是色香味俱全。端上桌来,我们几兄弟三下五除二,连汤带汁全吃光了。而母亲却忌讳泥鳅,她说从小就不吃这腥东西。
我吃着母亲的冬笋炒泥鳅渐渐长大了。我不知道这道菜是不是母亲的发明?后来参加工作在外,每次上饭馆点菜我都要问厨师:有冬笋丝炒泥鳅吗?厨师都会露出惊异的神色,哪有这种吃法?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去,说是看母亲,其实是想吃母亲做的冬笋炒泥鳅。母亲也知道,只要是冬天,母亲必会做这道菜。每次她都要在家的三哥去“闹泥鳅”、挖冬笋,先作准备。回家第一餐,就做上一大碗,看着我吃个够。
母亲去世后,清明扫墓,我们谈起母亲的冬笋炒泥鳅。三哥说,现在农药用得多,田里一只泥鳅也没了。
我再也没吃过冬笋丝炒泥鳅了。
一个周末,我在家又想起母亲的冬笋炒泥鳅。突发奇想,何不自己来试试?便到菜市场买来了泥鳅和冬笋。按到母亲的做法下锅煎炒,出锅一吃,怎么也没有母亲做的那味道。我不禁感慨万千。妻子在一旁冷不丁地说:算了吧,母亲炒的菜,儿子都说好吃。我炒的菜,你儿子不是也喊好吃吗!
我似乎突然明白,在母亲炒的菜里,不仅仅只放了油和盐。
作者单位: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融媒体中心 好文章!真情实感https://app.maidi.me/public/emotion/face_068.png母爱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老房子是永丰老家吗? 心中最深的就是母爱 以前这种房子也是家境不错的 为什么非得标记单位呢
媒体中心的才这种写作水平? 庐陵散人 发表于 2024-3-31 12:23
老房子是永丰老家吗?
大概率是云南那边的房子 世界上最好的私房菜就是妈妈的菜…… 也许每个妈妈都有几道拿手的家常菜,我妈妈做的最好吃的家常菜是空心菜梗炒泥鳅。
页:
[1]
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