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尚在，那个地方那些人却不在了……

细语呢喃 · 发表于 2017-5-19 17:13:34

记得有位作家曾感慨过世上最大的变故莫过于楼台依旧，芳草依旧，却已物是人非的沧桑巨变。回忆中的那些地方那些人，记录与见证了我的成长，随着岁月的流转，时光的沉淀，融入了我的骨髓深处，变成了我内心魂牵梦萦的地方。

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，真正的原生态的农村，黄泥路、土砖房，村后有一座比一座高的山，村前也弯弯的小河流向远方。

我，当年的黄毛丫头，光着脚在黄泥路上走过，骑着老爸那辆二八自行车的三角架在那里跌过；后山的坡上，我砍过茅草、耙过松针、拾过松果，捡过松菇；村前的河里，捞过鱼虾，戏过清水，打过猪草。村边的地里，我和哥哥跟在爸妈的后面，种过花生、下过豆子、割过禾、担过谷子、摘过西瓜、收过萝卜、运过蕃薯。忙累了，回到家里，还有疼爱我们的太婆（爸爸的奶奶）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糖，塞在我的嘴巴里，我还可以坐在爷爷的腿上，不停地摇呀摇，嘴里唱着“驾、驾，哚哚马……”

村子的尽头，是一座破旧的小学，记得当年小学的老师踩着摇摇晃晃的桌子，在小学门口写着“百年大计，教育为本”。小学门口，是一扇铁门，上学时或是放学时，我们喜欢一只脚踩在门上，一只脚点地，用力一蹬，铁门“吱呀”地开合开合，然后就是不知谁喊一声“老师来了”，接着我们就四散逃开，偶尔有一两个来不及走的，免不了要吃老师几个弹“豆古脑”。小学正中，是一棵百年柏树，当年我们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它的枝干，小学毕业照也是以这棵为背景照的。记得有一回中午，正是当时最流行的《新白娘子传奇》热播时，我们几乎是全班都挤在校门口小卖部那台黑白电视机前面，沉浸在“娘子”“官人”荡气回肠的剧情中，没有听见上课铃声，没有想过书本上的加减乘除，直至老师手执教鞭，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面前，我们方才如梦初醒，只记得当晚，个个抄九九乘法口诀累到哭……

二十多年后的今天，我仍然站在那片土地上，企图追忆这里所有的一切。然而，他(它)们都不在了，他(它)们都没有了。后山不见了，松树没有了；小河变窄了，河水变脏了；小学还有，但却搬离了原来的地方，因为修路，百年柏树也不在了，树太粗太高，砍不了，就在树周边挖了几个深坑，注入水，撒上生石灰，树根就这样腐蚀掉了，最后整根大树枝败叶落，轰然倒地；村里的地几乎没了，每家只剩下那么几分地，要么撂荒，要么只有几个闲不住的老人，还在坚持耕种……取代这一切的，是一排又一排的厂房，是一堵又一堵的围墙，还有那些进进出出、素不相识的外人。在这期间，村里的老人也相继去世了，这些人里包括太婆、爷爷。每当回村，盯着老家上厅挂着的他们的遗像，回忆着小时候与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，想要追寻一下故地，可是故地已不复存在，让我感慨万千，唏嘘不已。

时间无法倒流，一切都已过去。望着我的乡村，天空不再湛蓝纯净，河水不再清澈湍急，空气不再清新恬淡。这是先辈曾经耕耘过的土地，这是承载我儿时欢乐的土地，这是哺育族人繁衍的母亲河，请厂房里、围墙那边的人善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