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爱大吉安 发表于 2023-8-2 01:25:54

渡船往事(文/华子)

渡船往事

文/华子


我的家乡在永新县城的南边,因地处于袍陂以下,故称“陂下”。永新的母亲河——禾水河从村边流过,把我们农村与县城分隔开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是老永新人嘴里常说的“城前城后”的地方。

虽跟城里仅有一河之隔,但在那交通基本靠走、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想要去一趟县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人们常说哪里的路难走,路难走,那得有路才能走,起码有路可走,而我们隔着滔滔河水只能望河兴叹。

不过任何困难也难不倒伟大的劳动人民,既然没路,那就逢山开路、遇水架桥。但是要在一条大河上面架座桥工程太大,简单的木桥又不安全,每年汛期一到,洪水很容易把桥冲垮。既然架不了桥,还有一种既经济又实惠的交通工具,那就是——渡船!



打我记事起,就有一条大船在河里来回穿梭,载完一拨人去城里,接着又把从县城回来的人载过来,就这样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那是一条大木船,挤挤能坐十来个成年人吧。

艄公是一位身材瘦小、和蔼可亲,时常面带微笑的老爷爷,听大人们亲切地称呼他“老刘”。是我们村大队花钱雇来专门摆渡的。老刘说话有明显的口音,具体是哪里不知道,在永新成了家。

人生就是这样,亲人在哪里,哪里就是家。为了工作方便,老刘的生活起居都在船上,晚上就住在船上的矮棚子里,做饭的厨具也很简单,生活很艰苦,那个年月谁家的生活又何尝不苦呢?老刘对谁都和气,因此还上过永新电视,《永新新闻》里报道过他。

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跟着大人去街上了,听说要明天去街上,头天晚上兴奋得不想睡觉,希望早点天亮。第二天早早地就起来了,吃了早饭后我爸带着我走路出发了。


我家离河边还有点距离,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,生怕晚了赶不上渡船。不一会来到了码头,还是没赶上这班船,心里有些沮丧。这时候码头上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,大家只好等下一班了。

老刘已经把船撑到河中间了,等船一到对岸,这边码头就开始喊了:“老刘,快把船撑过来”。
我也跟着喊:“老刘,快些过来,老刘……”。

由于是早上,主要都是进城的人,所以船一到对岸码头没人坐船,老刘就直接转头往回撑过来了。船一靠岸我就迫不及待跳上去,跟老刘打个招呼。

老刘笑着说:“今天去街上叫你爸多买些好吃的”。后面的人也都上来了,马上要开船了。船上有两根长长的竹竿(应该叫船篙),老刘站一头,另一头则是由刚刚上来的人员当中年轻点的后生来掌控,毕竟上来人多,单靠老刘一人撑有点于心不忍。

就这样一人撑一头,俩人配合着船开始向河对岸驶去。船上大家坐在一起聊的是:他今天去街上买化肥啊,她挑着自家种的蔬菜去城里卖啊,等等!而我们小孩子则是一起说说笑笑,打打闹闹,把手伸进水里感受乘风破浪的快感。

那时的生态环境真是好,河水清澈见底,水底的石头、水草看得。清清楚楚,小鱼游来游去。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对岸码头,下船后从河边沿着沙垒洲的小路步行三四百米就到了园艺场(现在的秀水路巡警大队)算是进城了。城里还有很多稀奇的事,美味的橘子汽水等着我呢!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!


天有不测风云,一九九五年深秋的一天,对于我们来说是悲痛的一天,那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!

据经历者回忆,那天傍晚最后一班船,人们跟往常一样从县城做工回来,争先恐后上船赶回去吃晚饭。此刻船上有空隙的地方坐的坐站的站挤满了人,木船像一头老牛耕地一样艰难地往前走着。

到了河中间突然从船底涌出一股水来,船底板破了一块,这时有人开始喊:“船漏水了”。这么一喊,大家都慌了,尖叫声、哭喊声夹杂一起,整条船上乱成一锅粥。

船舱里的水越来越多,船体开始倾斜,不一会儿已经全部淹没了……!事后统计,那次事故造成七八名遇难者,都是老人妇女儿童,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画上句号!至今提起人们都眼含泪水,成为心里永远的痛!从那以后,摆渡过河进城退出了历史。

逝者已矣,生活还得继续。没有了渡船去城里怎么办?绕路!沿着田间小路绕到发官村经红卫桥进城,相比以前多了不少路程,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就这样一走就是八年。


一直到了二零零三年,在原来码头的位置架起了一座现代化大桥(三湾大桥),对于河对岸我们几个村的人来说别提多开心,从此天堑变通途!从此告别了没有路的历史,往返县城更便捷了,时间也省了不少。

自从通了桥后,原来荒凉的沙垒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自建房、居民小区、学校拔地而起。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,沿江路上散步休闲的人络绎不绝,学校里朗朗的读书声响彻耳边。一切都在不断的改变,不变的是那条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永新人的禾水河依旧在静静地流淌,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她的往事!


-关于作者-
华子,一名默默无闻的的80后,爱好广泛又无一精通,曾经也有过梦想,如今被岁月磨平了棱角!

仓哥种南瓜 发表于 2023-8-2 06:11:49

袍陂旁有义山,永新三千义士殉国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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